20医院三年前,自杀未遂后。缓慢眨眼,意识归位,盛珏嗅闻着消毒水的味道,十分遗憾地想:没死成,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。天时地利,再加上一股机缘巧合得来的冲劲儿,才能颇具行动力地死上一死。暗自叹了口气,盛珏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病房。……病房?因为有消毒水的味道,手上还挂着点滴,盛珏下意识以为自己在医院。然而,四下望去,木质地板,真皮沙发,玻璃茶几,内嵌巨大屏幕的墙壁,开阔的落地窗,身下是柔软且厚实的床垫,蓬松的被子仿佛才刚刚从太阳底下取回……盛珏心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。其实我已经死了?这里是天国酒店?咔嚓。有人开门进来了。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……”盛珏半坐起身,看着裴夺,一时无言。裴夺穿着白大褂,金边眼镜安静地站在鼻梁上,听诊器柔软地在他脖颈上弯腰,他垂下的手中夹着一份病例,看起来有几分斯文。裴夺只身进来,站在床边,冷冷道:“我今天本来不用上班。”盛珏:“……”裴夺点了点病历本,继续散发冷气:“而且写病历真的很烦。”盛珏:“……”盛珏恹恹地说:“反正是自杀,不要救我,就不用写了。”“写死亡记录也很烦。”裴夺说。盛珏扯着嘴角笑了笑,半是冷漠,半是吊儿郎当的匪气:“那你现在把我宰了,我去死,你入狱,让别人加班去。”裴夺笑了。不是怒极反笑,而是真的觉得这话很有意思。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夺把病例随手一放,慢条斯理地开始解白大褂的扣子。盛珏懒得演温柔顺从那一套了,懒散地靠着内侧墙壁,抬眼将裴夺扫视一遍。盛珏当Dom当惯了,此时脑内飘忽的遐想十分流氓:这位身材真的一流,性格也强势,如果要调教的话应该是个挺有意思的大工程。下一秒又兴味索然:还是算了,不如想办法死一死来得重要些。裴夺将白大褂挂上衣帽架,自己坐在了盛珏身侧的床沿,开口问他:“你被谁欺负了?”盛珏稍微愣了下:“……没有。哦,你是想问自杀动机吗,没有,想死就死了。”裴夺又问:“体验如何?”盛珏又被问懵了,心说您搁这儿问卷调查呢?良心在哪里?人文关怀在哪里?仔细一瞧,裴夺不仅态度平和,甚至嘴角还带有一丝微笑。盛珏无语,虽说跟裴夺刚认识没几周,但实在没想到自己能碰上个如此冷血的变态。盛珏便笑了一声,扬眉道:“不好说,很奇妙,不然你自己试试看?”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盛珏本是想讥讽他,却没想到,裴夺云淡风轻地说了句:“试过,挺没劲的。”这下没人性的倒成了他自己,盛珏只能干巴巴地“哦”了一声。裴夺又笑了:“你还挺……人类的。”盛珏:“?您这形容词还挺新鲜。谢谢哈,您也十分人类。”裴夺没停留在这个点上,而是另起话题:“你还想死吗?”盛珏斩钉截铁:“想。”裴夺“嗯”了一声,提议:“下次还割腕?”盛珏莫名其妙就顺着聊下去了:“算了,又疼又没死成,换一种吧,下次跳楼。”裴夺:“医院楼顶门是锁着的,不过我有钥匙。”盛珏:“……”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盛珏想死的心都淡了。盛珏说:“我记得法律上应该有教唆致人死亡的罪名来着?”裴夺淡定自若:“并没有。你成年了,能认知到自杀的危险性,我教唆也只有你自杀这一个后果,没有侵害国家、集团、他人,不会构成犯罪的。”盛珏:“……裴医生,你不会是某个犯罪集团的法律顾问吧?”裴夺:“不是。”两人沉默片刻,盛珏叹了口气,疲惫地说:“抱歉,那个合同按我违约算,作废吧。”裴夺:“你赔偿不起。”盛珏笑着说:“那怎么办呢?你看看我这一身器官能不能卖出去?”他笑得十分快乐,身体放松,语调里藏着隐晦的嘲弄。裴夺说:“不必了。不过,就算合同作废,你能去哪里呢。”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夺说话从不带什么私人情绪,他总是置身事外般指出某一个事实,这种事实却最叫人锥心。盛珏沉默了好几分钟,突然笑了:“那劳烦您把医院顶楼的钥匙给我?”裴夺说:“私自出借我要被扣工资的。不过,晚上我会帮你留个门。”盛珏又笑:“你都不劝一下我?”裴夺看了一眼输液袋中的余量,关了调节器,做了手部消毒,捏着盛珏的手,利索地拔下了针头。裴夺说:“自杀是你的自由,与我无关。”即便是目送他人的死亡,裴夺还是那副冷淡、无甚表情的模样。盛珏空茫地发着呆,一直挨到了夜晚。不知道裴夺做了什么,一整天都再没人进来。盛珏迟缓地起身,病号服在身体上空荡荡地,钻着冷风。一整天没有吃东西,四肢疲软无力,胃也绞在一起反馈着恶心,盛珏都一并忽视过去。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盛珏出了房间,才发现这里的确是医院,这一整层楼都是VIP病房,也不知道自己住一天要花多少钱。哈,钱。俗不可耐。盛珏找到了通向顶楼的楼梯,一步一步,享受着死亡前最后的呼吸。门打开,世界豁然开阔,伸手,似乎能触摸到月亮。盛珏走向最外侧,透过防护栏向下看去,一阵目眩头晕。太高了。盛珏下意识缩了回来,怔了一会儿,慢慢地伸手握住了栏杆,又向着月亮看去。大城市的深夜依然是灯火通明,高楼下车来车往,热闹得很遥远。盛珏很习惯这样同月作伴的深夜。黑夜如此静谧,他内心安宁,也就不急着去死了。盛珏又在想她了。狐狸姐姐。他又一次在口腔中无声咀嚼这几个普通的字,尝到酸苦的滋味。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寒风杀过,盛珏打了个喷嚏。就在此时,一件黑色风衣被人披在自己身上,尤带人类的余温。盛珏警惕而诧异地回头,裴医生正站在自己身后,手中提着个塑料袋。“抱歉,今天太忙了,”裴夺举起袋子说,“来,先吃饭。”盛珏温温淡淡地说:“有什么必要呢。”裴夺不咸不淡地回:“断头饭。”盛珏:“……”裴夺先给他递来一杯热粥,随后是用方形纸单独包装的包子。盛珏确实感到饥饿,接过这份好意,慢吞吞地吸食着。裴夺什么都没说,等着他吃完一个,就再递过去一个。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吃完,裴夺收拾好垃圾,转身就走。盛珏身上还留着那件风衣,本来想提醒他,最后却沉默了。吃也吃饱了,穿也穿暖了,过了一会儿,盛珏莫名其妙开始掉眼泪。好难过。好难过。本来没这么难过的。天台上空无一人,盛珏放任了自己懦弱的抽噎。盛珏缓慢蹲下身,缩成一团,双手交错,紧紧地抓着风衣将自己裹紧,断断续续地呜咽。盛珏很少哭泣,因为哭泣毫无意义。然而此时,他背靠着死亡的栏杆,面向裴夺临走时顺手关上的铁门,他终于忍耐不下去了。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
20 医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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